作者：徐秉君，学术Plus高级军事观察员、华语智库高级研究员、新华社瞭望智库国际观察员、军鹰智库特约研究员

　　2020年5月15日，美国空军一架F-22隐形战斗机在佛罗里达州埃格林空军基地附近坠毁。当时媒体只披露了事故的原因是F-22的维修错误，影响了它的控制输入，导致坠机。除此之外，美国空军以作战安全考虑为由对这起事故守口如瓶，并拒绝对这起坠机事故进行深入调查，使得F-22坠机又增添几分神秘。

　　本文就此描述了该次事故发生全过程，并分析了F-22战机技术老化等问题，最后提出美国空军未来战机配置趋势。

　　2020年5月15日坠毁的一架F-22猛禽战斗机残骸的照片被包括在《空军时报》通过《信息自由法》获得的一份空军调查报告中。(空军)

　　2.世界最佳战机F-22“技术老化”问题：飞控系统、供氧系统、起落架系统及蒙皮涂层缺陷；多起严重飞行事故，事故率一再飙升；人为因素成关注重点

　　3.F-22不使用于印太地区，将遭淘汰，未来美空军只保留4种战机（F-35、F-16、F-15EX、6代机项目NGAD）

　　近日美国《空军时报》通过《信息自由法》获得了空军的调查报告，该报告清楚地说明了去年 F-22 猛禽在佛罗里达州与其他战斗机一起训练期间在埃格林空军基地附近坠毁的情况，其中披露的一些细节值得关注。

　　此次事故总共造成了超过2.02亿美元的损失，包括价值2.016亿美元的飞机、两枚CATM-9空中拦截训练导弹，每枚价值3.2万美元，以及85万美元的环境清理费用。

　　2020年5月15日，在佛罗里达州埃格林空军基地发生的一起事故中，一架F-22猛禽战斗机神秘坠毁，当时美空军对此守口如瓶，并拒绝按常规对这起坠机事故进行深入调查。事后，一位服务发言人表示，这起坠机原因是“飞机清洗后出现维护错误”。

　　美空战司令部发言人说，在常规训练期间，在远离主基地约12英里的地方飞行时，这一未披露的错误“影响了传输给飞机的控制输入”。发言人解释说，飞行员注意到了飞行控制系统的提示，并选择继续起飞。“飞机升空后不久，飞行员开始难以控制飞机，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虽然正在协调恢复计划，但飞行员仍然认为飞机有问题，并被弹射出去。”

　　根据美空军对 2020 年 5 月 15 日事件的调查，F-22 在起飞时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拒绝左转，并在其飞行员安全弹射后不久坠入地面，这起事件此前并未公开。美空军今年早些时候表示，它没有召集长期事故调查委员会来调查坠机事件，而是出于操作安全问题放弃了通常的要求。取而代之的是进行了指挥官指导的调查和安全调查委员会进行调查。

　　调查结果详细描述了在埃格林的测试和训练靶场的一个早晨，飞行员驾驶着空军最先进的机型之一，从努力控制到被迫跳伞的全过程。令人困惑的是，在检查坠机地点并找到飞行员的这一过程，几乎导致了一架F-22和一架F-35闪电II之间的另一次碰撞。该飞行员跳伞后降落在附近道路约100码范围内的灌木丛中，他仅仅感到小腿酸痛，双手被划伤，其他并未感到异常，后乘坐一辆停在路边的政府所有的汽车回到埃格林。

　　该飞行员是第43战斗机中队的助理作战主任。据调查，那天他驾驶的是代号为“大黄蜂1号”的F-22战机，参加了一次大规模的空军空战演习，演习中有6架F-35、4架F-16C和3架F-22。

　　当天上午8:30这架F-22起飞后，驾驶舱的警告灯开始闪烁，飞行员第一次看到了故障迹象，但没有其他明显的问题，所以他继续前进，但飞机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左滚动。

　　此时，飞行员担心左发动机可能熄火，于是于是调整了发动机油门，而他的僚机则检查发动机是否存在其它明显问题。

　　F-22正处于45度角爬升状态时，飞行员收到了第二个警告，这一次警告灯指示空气数据下降。据他的僚机称，飞机又一次向左滚动，接着又向下俯仰，使得飞机“几乎倒转”。飞行员告诉调查人员：“当时我认为我失去了控制，我担心可能不得不在那里弹射”。

　　然而，飞行员再次重新控制了飞机并决定继续进行演习。这时第三个警告灯出现了，告诉飞行员机身受到过大的重力加速度，他要求返回埃格林，并在途中放油。

　　在与控制装置搏斗时，飞行员查看了驾驶舱显示器，并与他的僚机报告的情况对比，显示器显示的高度和速度值似乎不正确。基于这一点，飞行员决定弹射，“猛禽”盘旋着坠落地面，最后在埃格林训练场上变成了一个火球。

　　2020年5月15日坠毁的一架F-22猛禽战斗机残骸的照片被包括在《空军时报》通过《信息自由法》获得的一份空军调查报告中。(空军)

　　尽管美空军当时没有透露F-22神秘坠机细节，但经过一年多的沉默，美国空军在 8 月表示，这架喷气式飞机坠毁是因为“飞机清洗后发生的维护错误”，“影响了传输到飞机的控制输入”。但并没有详细说明该错误。调查文件不包括与维护人员的面谈或其他明确的原因证据，也不清楚是否对维修程序进行了更改，或对任何其他飞机进行了补救工作。

　　F-22隐形战机是美国空军21世纪初最先进的战机，这款飞机集合了当时最先进的航空技术，具备超级隐身、超音速巡航、超高机动、超视距打击等作战能力，堪称是当今世界综合性能最佳的战斗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F-22的技术明显“老化”。尤其是飞控系统对当下来说已明显落后了。但为了适应信息化战争，美国军方不得不紧急升级编写新的程序，以让F-22可以和F-35实现数据链共享。

　　另外，F-22还存在供氧系统、起落架系统及蒙皮涂层等设计缺陷，并由此导致多起故障和飞行事故。美国空军先前计划将F-22战斗机一直服役到2050年。但是自该机服役至今，美军已经坠毁了5架F-22。有关分析认为，如果这种事故率持续下去，美国空军可能会在F-22全部退役之前，将会再损失大概10架左右F-22战机。

　　1992年4月最早的一架试验型号YF-22坠机，就是由于飞行员在着陆时，故意减小了发动机推力而上下拉杆，造成飞控系统不稳定，导致飞机失控坠毁。

　　2004年12月20日，在内华达州内利斯空军基地，一架隶属于第422试验评估大队的“猛禽”战机在起飞时坠毁，试飞员弹射逃生。

　　2005年10月，一架F22猛禽战斗机发动机损坏，起因是右发动机吸入了前起落架安全销，最终导致发动机损坏，损失高达670万美元，肇事原因是地勤没有按照规定在发动机启动前拔出安全销。

　　2006年4月一架F-22猛禽战斗机飞机座舱盖卡死，飞行员经过数小时努力后不得不放弃，最终救援队使用油锯切开2厘米厚的座舱玻璃才救出飞行员。

　　2009年3月25日，一架“猛禽”战机在加利福尼亚州爱德华兹空军基地坠毁，一名试飞员丧生。

　　2010年11月16日，一架来自阿拉斯加州埃尔蒙多夫空军基地的F-22坠毁，飞行员杰弗里哈尼上尉丧生，调查结果显示，发动机过热最终导致系统故障，飞机自动关闭了机载供氧系统。这次事故后，美军F-22全部限制在7500米高度以下飞行，以防氧气系统故障重演。这是该型战机自从正式服役以来首次出现坠机事故。

　　一张发布在脸书非官方网页上的图片显示，一架F-22A猛禽在起飞时腹部打滑，并出现了故障。(通过空军海军陆战队/士官/海军陆战队)

　　2018年4月13日，由于飞行员使用了错误的起飞数据，并过早地收回了起落架，造成内华达州一架F-22在拙劣的起飞中腹部坠地并打滑。

　　2020年5月15日发生的F-22坠机事故，直接原因是地勤人员没有严格按规程操作，使得飞机清洗后发生维护错误，影响了传输到飞机的控制输入，最终导致坠机。

　　据美空军披露，空军的事故率在2013年至2017年间增长了16%。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丙类事故的增加，丙类事故不太严重，但仍然令人担忧，因为它们可能是“煤矿中的金丝雀”，预示着未来会发生更严重的灾难。

　　2020财年发生的9起A级和B级F-22事故中，近一半发生在第325战斗机联队，其中包括一起坠毁战斗机的事故。根据空军安全中心的数据，自2018财年以来，“猛禽”已经发生了至少16起甲级事故，比此前18年发生的15起事故多了一起。

　　甲类事故至少花费200万美元，涉及一架被毁的飞机或造成死亡或永久和完全残疾。

　　乙类事故是指花费在50万至200万美元之间，导致永久、部分残疾或导致至少3人住院的事故。

　　丙类事故是指造成经济损失在5万至50万美元之间，且未导致人员伤亡的事故。

　　2019年7月18日，佛罗里达州埃格林空军基地，第325维修中队人员正在对一架F-22猛禽战机进行维修

　　从这些飞行事故来看，可以折射美军先进装备使用维护诸多问题。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F-22飞机自身存在的设计缺陷；另一个是人为因素所致，既有飞行员的操作失误，也有地勤人员的维护差错。这使得F-22“猛禽”成为美空军现役战机中飞行事故比率最高的战机。

　　美国国会国家航空安全委员会（NCMAS）的一份调查报告称，飞行员、维护人员都已疲惫不堪，训练不足。一个航空专家小组对过去十年中致命军事航空事故激增的根源进行调查，该小组提交的报告认为，文化问题、预算短缺和缺乏监督的综合因素导致了普遍的不安，以及2013年至2018年一连串致命且代价高昂的灾难:198人死亡，157架飞机被毁，94.1亿美元损失。

　　根据2019年《国防授权法》的授权，NCMAS在军事时间调查发现致命事故从2013年到2018年上升了40%。该委员会发现，航空部门仍然没有获得足够的飞行时间、维护时间和适当的零件来保持一切安全平稳地运行，这可能是事故的一个原因。

　　NCMAS认为，大约43%的事故是由人为错误造成的，通常是因为有人没有严格遵守程序，或者没有与其他机组人员或地面人员适当协调。另外38%是由于环境因素，如天气和能见度。剩下的19%被分为组织问题和监督问题，组织问题包括零件磨损或缺乏适当的人员配备，监督问题包括上级做出错误的判断或不执行政策。

　　尽管F-22一直是美国空军的骄傲，也曾在美国对外战争中有出色表现，但却受诟病设计缺陷和飞行事故比率较高所困扰，再加上飞机本身造价高和维护成本居高不下，使得美军把未来空中优势的希望寄托在正在研发的下一代战机上。

　　美国《防务新闻》网站5月14日报道，美国空军高级官员现已确信，F-22战机因缺乏作为未来空优战机的载弹量和大航程，无法在下一个10年中继续保持领先地位。这便促使美空军高层必须要考虑其空军未来的装备发展与部署。

　　特别是随着中俄在美国及西方战略重压下，为了维持战略平衡，以有限的财力相应发展与其对应的尖端武器装备取得成果时，美国便借口渲染中俄威胁，并以此作为向国会要钱的理由，以加速推进其新装备的研发。

　　一架第325战斗机联队的F-22A猛禽在佛罗里达州埃格林空军基地着陆。(塞缪尔·金/空军)

　　当布朗就职美国空军参谋长时，他的第一个行动是发布“加速变革或失败”，鼓励采用新方法来训练和操作飞行员。布朗认为，当威胁和现实发生变化时，需求停滞不前。布朗写道。“虽然我们取得了进展，但我们的飞行员需要我们整合和加速必要的变革，以探索新的作战概念，并更快地带来有助于他们在未来战斗中的能力。”

　　布朗又宣布，未来美国空军将只保留4种型号的作战飞机，即F-35、F-16、F-15EX和正在研发中的6代机项目NGAD。显然，未来美国空军只保留4种型号的作战飞机，但并不包括F-22。这意味着这款令美空军引以为傲的空中“猛禽”将遭淘汰。

　　早些时候布朗说，美空军下一代战斗机（NGAD）将接替现役的五代机F-22，主要用于争夺制空权，同时具有对地攻击能力。

　　不过，美国空军副参谋长克林顿·希诺特中将（Clinton Hinote）5月13日称，F-22战机缺乏作为未来空优战机所需的多用途能力和航程，不适用于印太地区。不过，作为美国空军制空战斗机队的主力，F-22的退役速度要取决于6代机NGAD的研发进度，只有NGAD完成研发以后F-22才会退役。

　　美2022财年预算文件显示，美国空军目前拥有186架F-22。据早前美国空军空战司令部发布的消息，目前所有的F-22战斗机中，至少五分之一的起落架安装不正确。F-22项目办公室仍在寻找设置错误的潜在原因。

　　F-22行将被淘汰还在寻找设计错误和缺陷？由此看来，这款被誉为“猛禽”的F-22并不像美国吹嘘的那样完美。而希诺特则道出另一原因，他说，美国空军在去年举行的一场以中国为假想敌的模拟军演中，已经不能在依靠F-22作战，美国空军需要依靠6代机才能对抗中国。希诺特说，随着“敌对国家”（指中国）有了更强的防空系统，F-22的隐身优势大大降低，甚至生存都受到威胁。或许这才是F-22终被淘汰出局的深层原因。